剑刃的主人,是荆秋袅。
“啧啧啧,荆秋袅你怎么退步这么多啊。”照缨摇头笑着:“亏我以前还把你当做势均力敌的对手,可你眼下在我手里,竟连十招都过不了。唉,好失望。”
话音未落,她便觉得后背一凉。
回头去看,果然是樊封那张棺材似的冷面孔,以及男人眼中的警告。
她抿嘴,突生无趣。
明明是他让她来教训荆秋袅的,怎的还不能嘲笑两句了,不能打嘴架的擂台,还有什么意思。烦死了。
咻的想起什么,她眼前一亮。
对哦,北越王殿下对荆家的小女儿还揣着小心思呢,的确不能这么快得罪未来的大姑子。
想至此处,她从擂台上一跃而下,也不去邀功,只冲自家主子说:“您吩咐的活干完了。”
没有理她,樊封朝那边还黑着一张脸的荆秋袅看去:“本王有些东西,想劳烦荆将军转交。”
冷哼一声,荆秋袅一脚踢飞已经断开的铁刃:“王爷如此做派,还想让我帮忙?怕是有些痴人说梦了。”
樊封也不浪费口舌,手腕翻转,直接把自己手里的长剑扔过去,稳稳落入接剑人手中。
拔开厚重的剑鞘,凝视着黝黑的锋利剑身,视线从最顶端缓慢地挪移,将上面妖娆的图腾看了一圈又一圈,饶是在军营中见识过无数精兵利器的荆秋袅也惊了片刻。
这居然是大名鼎鼎的“妖剑”寒龟。
“本王手底下的暗卫弄坏了将军的剑,以此来做赔偿。”樊封淡然开口,后接着说:“不知将军可愿帮本王一个小忙。”
指腹微微用力,攥紧了剑鞘,她目色锐利:“你想让我做什么?”
“替本王,转交个物件。”
火烧云被吹到天际肆虐,色彩绚丽的云彩随着最后一抹金黄消退,取而代之的是无边的黑夜。
漆黑的天幕坠着几颗残存的星子,它们分得很开,像是注定不能相遇的平行线。
荆秋袅回到太师府的时候,已经申时三刻了。
比起晨间,她的臂弯中多了个四四方方的漆皮锦盒,还扣了只金灿灿的小锁头。
明明距离家门仅有三四步她却迟迟不动,惆得只在原地转圈。连守在门前的两个小家丁也不知所措。
“阿姐?为何不进来?”
不远处传来少女的软兮娇叹,荆秋袅下意识看过去,果然是她最疼爱的小妹妹。
心一狠,她抱着锦盒大步流星过去,将东西直接推塞进小妹怀中,面色极其不自然:“这是,有人让我给你的。”
“啊?”荆微骊呆呆地眨了眨眼睛,又低头去看盒子,最顶端的位置用狂草刻写了个指甲盖大小的“樊”字,身份昭然若揭。
正是因为看懂了,她才觉得手里抱着的不是个小盒子,是一团炽热的火焰。扔也不是,留也不是。
面颊冒红,她小声道:“阿姐……”
“别怕。”
荆秋袅率先打断,手指按住妹妹的手臂,喂她服下定心丸:“他虽然不是什么好东西,但不至于强抢民女。你若是真不想要,我就给你扔出去。”
“阿姐,没事的,”荆微骊回以浅淡的一下,嘴角弯弯,星眸闪烁,盈着世间最柔的春水:“只是一只小盒子而已,若是我怕了,岂不是折辱了太师府的梅风傲骨。”
荆秋袅咬弹了下唇瓣,还是没再说什么。
回到绣楼,荆三小姐下颌一转,遣走了所有候在房内的小丫鬟。
包括最贴她心的青瑶。
总算得了份清净,她将锦盒安置到桌案上,手腕轻晃,长舒了一口气。
纤柔的指腹温热,缓缓贴近那只个头轻巧的小金锁,最后落在最顶端的暗扣处。
咔哒一声,锁开了。
锦盒里放的东西不多,最顶上的是一封信。洋洋洒洒落下的,都是舒展狂放的草书,也幸亏荆微骊精通各方术法大家,否则还真有好大篇幅的字都读不懂。
她低低笑了声,那人性子狂,字果然也狂。
信上的内容说长虽长,但也很简单,无不是写清了当初有关采薇公主的过往,并且临末还特别写了一句话,看的她心头升起簇簇热气。
——本王虽天生恶种,习惯了脏水附体,但也不希望被随意误解。三姑娘日后若是有什么想知道的事,大可直接来问本王,本王永远都不会骗你。
一个日后,一个永远。
被深深凿进心底,挖都挖不出来。
所以在他的心里,她这么重要啊?需要特地写信来解释,需要用最为珍重的字眼对她许诺。
轻轻放下信纸,但稍加思索又觉得不妥,很快拿起来,折了又折,最后成了还没她掌心大的小小一叠,再被她小心翼翼地塞到锦盒最下面。
再之后,她拿起盒中最后一样。
是只银打的镯子。
有趣的是,这只镯子的外环处,刻了一整圈的马银花。同当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