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他捡到的那只香囊上的如出一辙。
银镯的内侧还被刻了个字。
小小的,但比划又算不上少。
是个骊字。
是骊龙的骊,是探骊得珠的骊。
也是,她的骊。
她鬼使神差,将银镯套进了雪腕之上,意外地顺利契合。目光凝在上头的马银花,不自觉深陷仿若误入沼泽难以自救的幼鸟。
琼山雪鼻下粉唇挺翘,嫣红得似染了口脂,芳泽不自觉微张,无声中,吐出来一个名字。只有两个字,却像是一串引人入胜的毒咒。
兀的,原本混乱的神智变得清明。
她急忙用手背碰碰脸颊,热得不行。
胸口内膨胀又躁动,砰、砰、砰,一下接着一下,不受控制地伴随着某个律动发出响动。
啊,这人怎么这么讨厌,老是逼着别人念叨他……
作者有话说:
一边后空翻进场一边大喊:“快来给我评论!”
罗敷令
◎漂亮姐姐,你要不要嫁给我哥哥啊?◎
春光和煦,街巷熙攘。
几辆八驾的马车不间断地从东大街驶过,行人为了避让纷纷挤到两侧,可不知为何,最后一辆马车竟又悄然慢下来,怕被撞到的人们不敢动,生怕它突然加速。
“堂姐,那马车好华丽。”郑芳菲下意识呢喃了句,眼神中是不加掩饰的憧憬。
反观荆微骊,目色淡然,没什么起伏:“荷京之中勋爵遍地,陛下虽年少却宽厚仁慈,每到除夕、中秋就喜欢赐马车。”
解释完这些,她又扯扯小堂妹的袖子,指向偏道另一侧的小巷,神秘兮兮地说:“走吧,我带你去开开眼。”
郑芳菲小幅度地点头,带了点女娃娃的矜持羞涩,又不乏面对未知的期待。
“是那天的漂亮姐姐!”
这时,一声稚气未脱的欢语平地而起,还带了点奶娃娃才有的欢快和惊喜。
循着声音看去,荆微骊才发觉竟然是之前遇着的裴家兄妹。
裴少戈看清是她显然也是意外的,但更让他愁肠难解的,还得是身侧这个刚抓住手又没拦住嘴的奶娃娃。
他幽怨地叹气。阿檀啊阿檀,你真是我亲妹吗。
自知小妹失礼,他无奈上前:“舍妹年幼,惊扰了荆三姑娘,望三姑娘海涵。”
说罢,略带寒气的目光又朝那个嘴上没锁的小丫头看去。
裴檀扭头,也不管在后来想拽住她的兄长,一溜烟地就在荆微骊面前站定,忽闪着大眼睛,天真无邪地说:“姐姐你好漂亮啊,跟仙女似的。”
被这么乖巧懂事的女孩夸漂亮,荆微骊的心都软了。
她素来看重外貌,自尊心又强,平日里听见有人夸她可比涨了月钱还要欣喜,更别说夸她的还是京城第一贵公子裴少戈的妹妹。
果然是世家大族养出来的,就是有眼光。
她美滋滋地笑笑,在心中如是想。
她抬手,取下发髻中的一支玉簪子,递到了女娃娃的面前,笑吟吟道:“你都这么夸姐姐了,姐姐自然得对你好点不是?这个,算作礼物。”
裴檀眼睛一亮,可不等张嘴客气两声,肩膀处就一沉,再抬头,果然是自家兄长正牢牢禁锢住她,就跟生怕她再做出什么了不得的事般。
哼,年纪大了就是麻烦。
她皱眉,当即听见裴少戈出言:“我替阿檀谢过三姑娘,但这簪子万万不可。”
荆微骊笑笑,没有收回手的意思:“只是一支簪子而已,有何不可。再说了,这是我要送给令妹的,裴公子怎么说也要问过她的意见不是吗?”
被她的话噎住,裴少戈有些无奈。
他怎么敢问呢。
果不其然,荆微骊话音刚落,两眼放光的裴檀就按耐不住地说:“哥哥,这是漂亮姐姐送给我的,我不能要吗?”
她仰着小小的脑袋,大眼睛似清澈泉底的黑曜石,眨了又眨,为了博取自家兄长的心软,好抿着唇瓣撒娇。
裴少戈更为难了。
他深知这丫头的脾气,若是今日在这儿不给她面子,等会到家他定是没个清闲。可要是当街让她收了人家姑娘的簪子,还不知道会引来怎样的轩然大波。
真是……两头都走不通啊。
咻然,他的脑中闪过一瞬的白光,登时便有了主意。
手掌握成拳头,虚置在唇边,他一本正经道:“既然是荆三姑娘的好意,若是我强行推脱,岂不是拂了三姑娘的面子,既如此,那便收下吧。”
小裴檀欢呼一下,肉乎乎的小脸盈着嫣然笑意,接过簪子后还又郑重其事地冲荆微骊道谢。虽然有些娇纵傲气,但骨子里的谈吐教养骗不了人,这孩子是被家里人悉心养着的,且决计不是周家养女儿的那种浮于表面的娇宠无道。
越看越喜欢,荆微骊不自觉就想起了那个远在京郊庄子里的四弟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