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冷不丁攥住,不愿意给她分毫的喘息机会。
没说完的话被骤然打断,步寅不悦地看过去,视线冰冷。
“这支金簪是我们的镇店之宝,若是大喇喇地放在这里被偷了又该如何是好,京中不少有名的首饰铺子皆会这般做,在下看这位姑娘衣着不凡,莫非连这都不知晓?”
原本刷白的脸色又突兀地变红,周潇潇贝齿紧咬,只恨不得不能把手里的玩意甩出去撒气。
“所以三姑娘大可放心,这支簪子,天底下独一支,仅您一份儿。”
“独”与“仅”被刻意咬重。
是在有意提醒。
周潇潇忍无可忍,将簪子一把甩远,推开人群就跑走了。
在步寅的眼神警告中,看热闹的人也渐渐散开了。
待确定没有外人等着再听走一耳朵后,他才捋捋袖口,不紧不慢地地压低声量说:“我们东家正在旁边绿拂斋用饭,若三姑娘真想感谢,不如亲自去一趟?”
荆微骊挑挑眉梢,不算意外。
她从来不信天上掉馅饼的骗小孩故事,既然人家扔出来了橄榄枝,那一定也是想从她这里获取点儿什么才对。
再说了,既然是商贾之人的东家,指不定也是个逐利至极的满身铜臭味,这样的人,她不喜欢。
更何况她毕竟是太师府的嫡女,出门在外一言一行皆象征着太师府的颜面,方才同周潇潇争吵已然出阁,若是被人知道她为了一支簪子竟然与素未谋面的商贾同桌而时,还不知道要飘出来多少难听的话。
到时候怕是要用唾沫星子将她淹死。
正盘算该怎么连带着一并推辞掉时,步掌柜又说了。
“东家他还点明,若您不愿意见也无妨,说听闻太师府养了株从灵阑寺移栽的白梨花,到时候一定要登门去见识一番。”
灵阑寺,白梨花。
那柄三尺青锋犹在眼前,刺鼻的血腥味再次将她吞噬,脑袋变得晕乎乎,心口开始跃动个不停。
她有些不敢去猜。
怕猜错,更怕猜对。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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俏风月
◎他今日,格外不同◎
看出来她脸上的犹豫与惶恐,步寅静默一瞬,将原本堆到嘴边的话换了一套:“三姑娘会去吗?”
深吸一口气,荆微骊不自觉开始用指尖绞袖口的软绵布料,精细的纹路被描绘了一遍又一遍,原本光滑的料子突兀地对出来褶皱。
“我去。”
她缓缓道,给出了答案。
步寅挑眉,心里油然生出一股钦佩。
起初离得远,他瞧着她生得娇娇弱弱,单纯地以为那位是图上人家小娘子如花似玉的容貌,可后来听她说的话,冒出来的尖刺,才发现这是一只会咬人、且擅长咬人的兔子。
也罢,他只负责传话,跟他又有什么关系呢。
无所谓地耸耸肩,他又冲店内伙计做了个眼色,后者心中了然,立刻脚底生风,带荆微骊前往了只有十几步远的绿拂斋。
如它的招牌一般,绿拂斋是家只做素菜的食肆。
虽寻不见荤腥,却因为顶级的手艺素来备受欢迎,且因“只做素菜”的名号,也算是在这偌大的一条街杀出了血路。
荆微骊是第一次来这,路过大堂吊了满满一面墙的菜单牌子,无意间瞄到其中一道,立刻就噤声了。
不过一道糖醋茄子,竟然要卖到十两银子!
未免太奢靡了些。
可脑海中刚升腾起这个念头,坐了满满当当的食客喧闹声又立刻将她拉回来,用数以百计的客人让她明白,是自己以往的日子过得多少有些“清贫”。
太师府嫡女这个名号纵然说出去有排面,可毕竟是教导太子的老师,怎可无度阔绰,正是为了清廉的官声名号,父亲自幼对他们的教导也是这般。
纵然衣食不缺,但也止步于此了。
比起那些侯门相府的千金们从骨子里还是差了一截的,最能拿出来说道说道的,也只有所谓的“腹有诗书气自华”了。
无奈地叹了口气,她笑得牵强。
踏着木质楼梯走上二楼,转身便望见排了一层楼的厢房。
每间厢房门前都挂了一只坠有红绳、银铃的小木牌,上面写的是这间厢房的雅名。
数过“兰因絮果”和“雪鸿泥爪”,她驻足在“红炉点雪”前。
小小的一块牌子,木头的独特纹理清晰可见,四个板正又规矩的楷书落于正面,再往后,就是一池不知应不应该踏入的方外之境。
是瑶池蓬莱,还是断头鬼门关。
她拿捏不准。
手指颤巍巍伸出,停在门框几寸前。
心跳得猛烈,隐隐不受控。
真是的,不是都想通了吗,为什么临门一脚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