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说很多话,那个孩子边喊着妈妈好烦啊边跑开,我就找茬把他揍了一顿。他不愿听的话,我做梦都想要。
她把我放到收容室的床上,说自己还有工作先走了,然后摸了一下我太阳穴的黑色蜘蛛纹身,转身离开。
这个地方原本是胎记,我十四岁的时候去店里在这儿纹了个蜘蛛用以遮盖,挑衅般地晃到她面前,意思是我不想在身上留下她给我的印记,天生的也不行。她看见之后不置一词,只是说给十六岁以下的孩子提供纹身服务是违法的,问我去的是哪家店。我辩驳说爱美之心和年龄无关,也没告诉她店在哪里,但是后来我再路过,那家纹身店已经改成了咖啡馆。
我原本很累了,但是在她关上门的瞬间,有些记忆涌上了我的脑海。
我想起那次被关了七天之后,她允许我在她的军营里四处疯跑,算作对我过去七天不哭不闹的奖励;我想起这八年来我是怎样在军部里步步高升,成了有史以来第二年轻的少将,第一是我的亲生母亲。
是了,这就是妈妈想让我明白的:做好她让我做的事,就能得到奖赏。
而我最想要的:她的认真注视、切肤的疼爱、允许我留在身边,则一直被她拖延到了今晚,才赏赐给我。
为什么呢?
噢,我知道了,是因为我终于做了她一直在等着的事,我向她表明了我的忠诚。
不是会有那种事吗,主人故意把狗抛弃在很远的地方,狗却千里迢迢重新找回家门。我就是那条狗。那些因为阻拦我而死在枪口下的亡魂,是我献给她的诚意;允许MBCC的废物局长给我带上手铐,则算是把脖子送进她的项圈。
她说,忠诚是最大的美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