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几日纪行止心情颇好,似乎连回纪府参加家宴也不是什么烦心的事了。纪行止怀抱着平和的心情,带着纪园随便买了礼物就踩着点去了,今夜月明星稀,天气清爽,纪行止入府时,秦若兰亲自来接,她如今日子好过了不少,穿珠戴银,又常常做保养,圆脸蛋、丹凤眼,猛一看过去,竟也像极了一个慈善温柔的母亲。纪行止回过神,就见秦若兰已经亲热地挽上她,絮絮叨叨地说话:“你这孩子,怎么这么久都不回来?娘知道你忙,可再忙也要多回家住住啊,这次要不是你爹生辰,你是不是还不回来?”纪行止任由她挽着,闻言敷衍地回应道:“娘说的哪里的话,我真的只是太忙而已。”秦若兰笑笑,欣慰道:“算了,娘知道了,你是左相,忙点也好。”纪行止嗯了声,抬起头,发现前方的膳厅里灯火通明,竟然有不少人。她眯起眼看了看,问道:“这些人全是爹请来的?”秦若兰点头,喜滋滋道:“是啊,都是为了来庆祝你爹四十二岁生辰的。”纪行止哦了声,冷不丁问道:“我怎么看那里面还有刑部侍郎裴照呢,我爹一个国子监司业,怎么请来的裴大人?”秦若兰面色微变,支吾道:“你问这个做什么?既然人家来了,你管他为什么来呢?”“我当然要管他为什么来。”纪行止冷笑,将自己的手从秦若兰手里抽出来:“娘,你老实告诉我,纪骞他邀请宾客时,是不是打着我的旗号?”“止儿,那是你爹!你怎么能直呼其名呢?!”“娘不回答我,就是承认了。”纪行止蓦地咧起嘴笑了下,明明是明媚的笑意,眼睛里却不含温度:“怪不得他让我这次一定回来呢。”她的心情顿时差了起来,只觉得看哪里都不顺眼,即使被迎进膳厅,拉到主座的纪骞身边坐下,也冷着一张俏脸。但在场的其他人好像并不在意她的心情,人齐后纪骞便站起来,说了几句场面话,便笑着敬起酒来,宾客里面除了刑部侍郎一家,纪行止还看到了宗人府丞和太常寺卿,这些人也很给纪骞面子,说起话来滴水不漏,喝完酒后,便将视线转向纪行止,像是不经意般和她唠起家常来。纪行止对他们还是客气的,你一句我一句聊了起来,纪骞面色不变,坐在一遍默默喝了几杯酒,倒是纪书翰面色忿忿,有意抬高声音道:“原来今晚是长姐的宴会吗?我还以为是爹的生辰呢?”他话音刚落,身边纪荣林便踩了他一脚,几位客人面色也尴尬起来,纪骞连忙打圆场:“小儿胡闹,惯会胡言乱语,各位大人不必放在心上。”听见这话,纪行止忽而低笑一声,她转头看了眼纪骞,又瞧了眼她这许久不见的三弟,说:“前些日子还见三弟骚扰林家二姑娘,被踹下了河,我还以为他会乖一点呢,爹,您最近真是管教不严啊。”纪骞脸色一沉,不悦地望着她:“你非要现在说这个?”纪行止正要回话,袖子却被身边的秦若兰拉了拉,她一顿,看了眼神色各异的客人,转而道:“怎么会呢,我这次回来,是专门给爹庆生的,自然都听爹的。”纪骞微微放松,又暗暗警告地看她一眼,才转头堆起笑脸,招呼道:“好了好了,大家吃菜,喝酒,不要客气,就当在自己家就好。”虽然他极力活跃气氛,但现场还是一时冷然,过了好一会儿才重新热络起来。纪行止懒得再说话,刚好几位大人也不像刚才一样只顾着和她聊天,她便只顾低头吃菜,准备捱过这场宴会就赶紧带着纪园离开。只是没一会儿,她就感觉到一股灼热的视线落在了她身上。纪行止皱起眉,抬头看去,却发现那人是裴照的儿子裴恒,裴恒与她对上视线,竟也不怕,还笑着冲她举起酒杯示意。纪行止莫名,冷冰冰瞧他一眼便无视了。裴恒一顿,眼底兴趣更浓,露出势在必得的微笑。酒酣饭足之时,众人又闲聊起了家常,纪骞不知怎的,竟和一个小姑娘聊起来,说到了几个月后的上元节时,那小姑娘眼睛微亮,说想要和恋人一起过,纪骞便哈哈笑起来,说:“上元节可是一年里最重要的节日,是要和家人一起过的,你这孩子,和别人一起过的话,岂不是要让爹娘难过了。”那姑娘的父母顿时揶揄地笑起来,小姑娘被笑的脸红,有些不知所措地撒娇:“爹娘才不会难过呢。”
纪骞摇摇头,苦口婆心道:“我就是做爹娘的,会不清楚吗?这么重要的节日,还是和家人一起过比较好。”这时,纪行止却忽然插嘴:“我看倒不见得。”纪骞一愣,还没反应过来,就见纪行止支着一侧下颌,带着笑懒洋洋说:“说什么上元节要和家人一起过,我十岁那年,爹不就把我送去和一位叔叔一起过了?哦?我都忘了,那位叔叔是姓孙,还是姓李来着?”纪骞脸色顿时一变,警告道:“纪行止!”秦若兰也一愣,意识到纪行止要说什么,有些惶恐地喊了一声:“止儿。”纪行止挑了挑眉,故作奇怪地问:“怎么了?你们怎么这般紧张?不就是一件儿时旧事吗?”纪骞嚯地站了起来,隐忍地看着纪行止,压低声音说:“你跟我来一下。”又看了眼秦若兰,说:“你也来。”对着面面相觑的客人,他倒仍是好脾气,挤出一个笑容说:“我有些家事要和小女聊一聊,大家继续,让荣林继续招待大家。”纪行止根本不憷他,站起身就跟着他走了,三个人一直走到距离膳厅有不短距离的内室,纪骞才突然发难,转身一巴掌甩到纪行止脸上。这一声极为响亮,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