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先生已经知晓了全部的事情。”
温序的表情反倒更加惊恐,那现在站在这里的盛颂时,难道是鬼吗!
盛颂时:“……”
如果不是三三劝着,站在这里的盛颂时一定是鬼。季倚危没有太好的耐心,让温序继续说下去,温序颤巍巍的继续说。
“而且,被送回来的机器人,攻克了我长久以来都没有攻克的技术难关!”一提技术方面,温序反而不害怕了,他有些激动,“即给从属于主系统的机器人设定新的程序,让它们具有新的功能……这方面我一直没能实现,现在却被人实现了!”
“这意味着……这意味着……!”
季倚危忽然抬手止住他的话,温序立刻闭嘴。他看见季倚危眼中微光一闪,似乎有0与1的字符在流动,这让季倚危像是个冰冷的程序。不过这种状态只持续了数秒,季倚危就重新正常起来。
温序心里有种诡异的感觉,季倚危……不会是机器人吧?或者说,更接近系统那样的存在?
“继续。”
温序定了定神,把脑海中天马行空的想法收了收。
“对方看起来并不打算暴露身份,出于技术人员之间的默契,我建议双方展开不碰面的合作,具体方式就是……”
他停顿一下,似乎觉得方法有点扯,但只能如此。
“准备好机器人,完成我那部分的工作,然后……”
“让对方来偷。”
纸鸟翩跹,飞落到一台座机一样的装置上。“铃”的一声,这台装置响了,一只手伸出来,摸索摸索,抓起座机听筒。
“你好,这里是纸鸟之庭,你有什么要举报的吗?”
证据发来的提示音响起,接起通讯的人询问着,久久没接到回复,于是开始翻看半透明屏幕上的证据。翻着翻着,他的身体缓缓坐直,拉低了帽檐,那黑色帽檐上滚着一痕橙黄的边,很像是企鹅的喙。
虽然时常有误触现象,也时常有一些根本无须监察者出动的鸡毛蒜皮的举报,但是这一次……确实有出动的必要。
可问题在于……
头戴兜帽的青年拉了拉兜帽,调出另一个半透明的界面,陷入沉吟。
可是问题在于……
已经有一名监察者在那里了。
头戴兜帽的监察者有片刻的犹豫。
他又扯了扯自己头上兜帽的帽檐, 这是他的习惯性动作,这样一来帽子的阴影可以完全遮住他的眼睛。
虽然身为监察者,他比其他系统乃至主系统更为强大, 可是孤僻的性格使然,他从来都无法像其他监察者那样自信洋溢、睥睨万方。
……也许正是因为这个,因为他只会原地自闭,九位监察者中最后被留下的, 反倒是没用的他。
对了,还有一个人类监察者, 且理性已经濒临崩坏边缘。他留在这里,接受举报是一方便, 可目前已经全面衰微的纸鸟之庭其实已经很难应对过大的危机, 他留在这里的最主要目的,其实是为了预防另一位监察者的彻底失控。
在对方彻底失控的那一天, 他会毫不犹豫地调动纸鸟之庭剩下的全部资源,甚至包括他自己, 将名为“季倚危”的监察者狙杀。
然而……
监察者盯着举报和证据的来源, 那个地址, 那个无限空间, 属于猫猫球。
猫猫球……
纸鸟翩跹, 监察者眼前仿佛闪过了那对机械猫耳,机械猫耳微微弹动一下, 他的视线越过猫耳又向前, 其他监察者们回头向他凝望。
有的面带笑意, 有的神情端严, 他看到了独角鲸的机械角, 还看到了垂肩的机械兔耳朵……
都走了, 强大的他的同僚们。
只剩下最无用的他。
举报图标还在不停闪动着,监察者的神情也跟着变幻不定。
他向后靠在了椅背上,闭上眼静静待了一会儿,强迫自己无视举报的提示声,就这么坚持了三秒钟,他猛地睁开眼,眼睛里浮现血丝。
良心,在痛。
而且不只是良心的问题,现在在求救的无限空间,是03号出身的那个无限空间。
他又强令自己闭眼,过了三秒钟,再度睁开,血丝反倒增加了。
根本无法置之不理!
虽说理论上,一名监察者出动之后,其他监察者就不应该再前往同一个地方,以免造成资源的浪费,或者令同伴以为能力遭受轻视,可是他真的很担心03号出身的族群,很想去看看。
先看看证据?
嗯,只是良心太痛了,他看完证据就立刻躺回椅子里,绝对不去。
监察者开始认认真真读证据,成功读得眼里全是血丝,一把把光屏给捏皱了,光屏发出了悲惨的“叽”的一声。
这是什么资本主义血汗工厂啊!
眼睛里全是血丝的监察者总是深恨自己太有良心,正义感也太强,看社会新闻都能气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