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营中人多眼杂,太子殿下不要再来看我了,怕引人误会。”宋温惜神色漠然,仿佛在看一个陌生人,“而且,太子殿下答应过我,狩猎结束,便让我回宋府。”
晏望宸闻言瞳孔一缩,他垂眸沉思片刻,道:“如今政局动荡,大皇子余孽还未??清缴。军营人手不足,恐怕无法派人将你送回宋家。”
又是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
宋温惜欲言又止,可想到现在眼下这形势,她若是吵着要回家,似乎确实颇为不妥。但她若是留在这里,日日同沈悦相处,又不知会生出什么事端。
她思忖片刻,终于放弃,沉声道:“既然如此,那便等一切事情都尘埃落定,我再回去。但是,还请殿下以后就把我当做陌生人,不要再来找我。”
晏望宸还欲说什么,陈卿安便敲了敲房门,打断了他:“宋姑娘,我可以进来吗?”
晏望宸被宋温惜说的那些话气到,正在气头上,没好气地说:“不可以。”
“我进来了。”陈卿安听到他的声音,更是毫不犹豫地推开门。
“陈世子!你没听见我说话吗?若是小……若是宋姑娘衣衫不整怎么办?”晏望宸带着一丝怒气问,横眉瞪着风轻云淡走进来的陈卿安。
陈卿安手中多了个托盘,上面放着茶壶。他瞥见晏望宸坐在宋温惜的床边,眸色微微一沉。
“殿下在宋姑娘房中,怎么会让宋姑娘衣衫不整?”陈卿安勾了勾嘴角,嘲讽道,“殿下不会这么不顾宋姑娘的清白吧?”
宋温惜趁他们二人争吵,抹了把脸,神情恢复淡然。她听到陈卿安这么说,脸色又微微发白。
是了,没有人知道她与晏望宸的事。他留在她屋中,很是不妥。
于是她连忙道:“太子殿下肯定还有要事要忙,我便不留殿下了。”
晏望宸蹙眉看着她,眼底有一丝不可思议:“陈世子来了,你便要赶我走?”
宋温惜抿唇不语。
陈卿安将托盘放在圆桌上,倒了杯热茶递给宋温惜。
然后他唇角微勾,略微嘲讽道:“殿下竟有空来看望宋姑娘?沈姑娘不闹着要殿下陪了?”
晏望宸闻言,面沉如水,道:“方才她穿着单薄的外衣到处跑,就因为口渴没找到水。陈世子,你说会好好照看她,就是这样照看的?”
“不是陈世子的错,是我不认得路……”宋温惜的声音闷闷地传来。
陈卿安轻轻咳了两声,然后抬手又倒了杯热茶,朝晏望宸举了举:“我这不是端来了吗?”
晏望宸非常自然地伸手想要接那杯茶,陈卿安却缩回了手,送到了自己嘴边。见晏望宸伸手,他故作恍然:“殿下也想喝茶?抱歉,臣以为殿下在陪沈姑娘,就没有准备殿下的杯子。”
晏望宸气结,冷声道:“谁稀罕喝你的破茶。”
“殿下去忙吧,我这里有陈世子就够了。”宋温惜再次下达逐客令。
这两人在一起就很吵,让她有些头疼。
陈卿安夜凉凉地道:“是啊,太子殿下不在沈姑娘身边,沈姑娘只怕又闹着要自戕了。”
宋温惜微微一愣,沈悦竟在闹自戕?难怪晏望宸那么笃定沈悦不是故意的。以沈悦的演技,恐怕正因为毁容而上演绝望自卑的戏码。
这可真是一出连环戏,纵使晏望宸对她无意,也要看在她毁容的份上,多些忍让和关心。
晏望宸听了陈卿安的嘲讽,正准备回怼,门口却传来婢女惊慌失措的喊声:“太子殿下,太子殿下在里面吗?沈姑娘又想不开了,奴婢实在是没有办法,求太子殿下过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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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望宸脸色一沉,匆忙地对宋温惜柔声道:“你先好好休息,我去看看。晚点再来看你。”
“太子殿下公务繁忙,以后不用再来了。”宋温惜垂着眼帘,声音冷淡。
晏望宸脚步微微一顿,抿了抿唇,喉结微动,终究没说什么,打开门跟着婢女往沈悦房中走去。
陈卿安眸色微沉,看了看脸色不太好的宋温惜,问:“宋姑娘,不拦他吗?”
“拦他做什么?”宋温惜抿了口茶,热茶给了她一丝温暖,暖意从口中流到胃里,让她觉得好受了些。
陈卿安微微一笑,眼底带了一丝心疼和无奈:“宋姑娘不是喜欢太子殿下吗?现在太子殿下的心思整日分给沈姑娘一半,宋姑娘不介意?”
宋温惜微愣。
也是,陈卿安看见过她与晏望宸拉扯,想必也猜到了二人之间有些纠葛。
“我不想喜欢他了。”宋温惜喃喃道。她心头仿佛被一块石头堵住,觉得闷闷的。
“不想喜欢,还是不能喜欢?”陈卿安声音暗哑。
宋温惜轻笑一声:“有区别吗?结局都一样。陈世子,想必你也公务繁忙,不必留在我房中。”
陈卿安没有走,他打量着眼前这个病恹恹的人儿,原本便窈窕的身子如今愈发消瘦,身上更是大大小小的伤口和淤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