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耘对眼前之人并无好感,眉头一皱,下了逐客令,说道:“你所感兴趣或许不感兴趣的事情,我都没有任何兴趣!天色已晚,贵使还有什么事情吗?”
“江分子不要拒人与千里之外么,耶律信很仰慕你,想和你聊一聊。”耶律信心态极好,并未计较江耘的冷淡。
“你是辽国使者,我是大宋小民,有什么好聊的。”
“大宋小民?江公子过谦了,科举之时后来居上,位列二甲,创办这慧贤雅叙,刊行大宋天下,皆是轰动京城之举,而且江公子还是皇上跟前的红人吧。”
一番话下来,让江耘暗自心惊,看来这耶律信知道的不少,此人绝不简单。
“贵使如何知道得这么清楚?”
“你们汉人有一句话,知已知彼,百战不殆。”
江耘笑道:“耶律大人太抬举我了。”
耶律信道:“哪里话。江公子所办之大宋天下我是每期必看,带回辽国之后更是极是欢迎。若论文风之盛,天下莫如大宋。”
江耘先是惊讶,转念一想,随即释然,现如今的辽国,想必也是高度汉化了吧,报纸在那里有市场也不足为奇。
“偃武修文,乃是我大宋的国策,有什么好稀奇的?”
“所以,我想在商贸谈判中再增加一项,就是报纸。”
“什么?”
“本次出使贵国,主要是为了商讨增加双方榷场的商品种类和数量。”耶律信解释道。
“喔,如原来此。”
“到时候如果皇上问起江学士向我辽国输出报纸的意见时,还请多多美言几句。”
此刻,江耘总算明白耶律信的目的,说道:“绕了一大圈,原来是为了这个啊。”
“此事就拜托了。我在这里祝愿江公子家庭和睦。”说完,眨了眨眼,一副你知我知的神情。
江耘眼得牙庠庠,却一点办法也没有,只得答应了。
见事情办妥,耶律信心满意足,告辞道:“最近这一段我都住在驿站,江学士有什么事情尽管来找我。”拜托,你不来烦我,我就阿弥陀佛了,
江耘应付着送客出门,心中却突然想起一事,冲着耶律信的背影说道:
“对了,贵使可曾听说过一个叫做完颜阿骨打的人?”
耶律信浑身一震,转过身来,盯着江耘的脸如见鬼魅,愣了好一会,才问道:
“你你如何知道此人?”
“贵使显然把江耘当做一个足不出户。
耶律信“噔噔噔”大步走了回来,目光灼灼地看着江耘,表情凝重,说道:“江公子从何处知道此人?”
江耘心中努力回忆着完颜阿骨打的生平,缓缓的说道:“你不用管我如何知道。若是我没记错的话,此人的叔父现是辽国东北部女真部落联盟的领。”来之前关于金国的那一段历史功课可不是白做的。
耶律信盯着江耘的脸庞良久,终于相信江耘熟知女真之事,叹道:“不错。盈歌现为女真诸部联盟的领,差不多已经统一联盟各部。完颜阿骨打与其长兄勇猛善战,尤其是阿骨打,几乎无人能敌。”
“女真不满万,满万无人敌。”江耘道。
耶律信听江耘如此说,更相信江耘不是在故作玄虚,道:“女真平民下马放牧,上马杀敌,战斗力极强。”
“贵队比之如何?”江耘问道。
“若论单兵作战,尚可尚可相当。”耶律信道。
江耘知道他在隐瞒,也不点破:“适才听贵使呤诗赞美辽国太祖,不知怎么的,江耘觉得这阿骨打依稀有几分贵国太祖的风采。”
耶律信斥道:“生蛮之人,岂能于太祖相提并论!”
江耘不甘示弱,道:“说句冲撞贵使的话,贵国太祖建功立业,何尝不是从此微末而始?”
耶律信的眼神黯淡下去,说道:“女真之部,极难驯服,现如今已是我朝之患。耶律信几次上表,要求妥善处理,均未得到应有的重视,而且”说道一半,耶律信回过神来,止住话题,说道:“今日与江学士一见如故,交浅言深,受益匪浅。耶律信要告辞了,以后有机会再来拜会。”
江耘客气的说道:“晚会上狂妄之词,贵使不要放在心上。”
耶律信恢复过来,哈哈大笑道:“此算是使臣之言,无关私怨。倒是江学士,不要因我的一句玩笑话太受折磨才好。”说完,告辞而去。
江耘饶有兴趣的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心中暗道:“此人也算是个人物,对时局把握得相当准。”江耘不知道,耶律信不仅仅是辽国的一名使者那么简单,他的真正身份乃是辽国皇帝的叔叔,历史上大名顶顶的耶律淳,手握辽政大权。他更不知道的是,历史上的耶律淳在辽国灭亡之后,在中亚地区建立了北辽,又延续辽国近百年的国祚。
六月,京城的水路码头,江耘即将船行,目的地是河南县。和他同行的除了王烨,还有治河能手齐越。
送行的人不多,只有两个人,是贺暄和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