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算把我卖个什么价?”
“为什么要卖你?”时不虞跳下马车:“这天下有谁买得起吗?”
言十安轻易被哄好,心底那点情绪顿时烟消云散,进了大门后道:“你让我不拒不应,我还以为你打算让我和章家扯上关系。”
“都送上门来了,不用一用我觉得吃了亏,但也没有把你卖了的道理,那不是血本无归了吗?”时不虞背着双手下巴微抬:“能用阳谋抵住阴谋诡计的才是真本事,更何况你不同他人。”
言十安喜欢这点特殊,哪怕他知道原因:“因为我的身份?”
“你必定是要记入史书的,那定然也会有我的一笔,我希望那一笔光明磊落。当后人把你的一生扒开来看时,也没有利用女人再抛弃女人,还把她一家赶尽杀绝这样的过往。”
当被逼到极致,言十安觉得这样的事他未必不会做,当活着都艰难时,手段只会越来越脏,只是此时一切尚早,他打趣:“会不会想得太远了一些。”
“所有的事情,在最开始决定要怎么做的时候就定了性,我们现在不正处于最开始吗?这事可以用,但是得看怎么用,不过眼下这事不重要。”时不虞转身面向他:“现在最重要的是,新科举人,今儿要怎么庆祝呀!”
话题一转就是喜事,言十安看着她一脸的笑,跟着笑了起来:“我需得先去见老师,之后应该会有同窗前来道贺,我找个理由早些让他们走,之后我们再庆贺可好?”
时不虞听得脸色发苦,她本以为可以立刻开始大吃大喝,要是新科举人能主动一点做一道鱼脍,那她吃一口阿姑也不能多说什么嘛,又不是她让做的!
眼下看来这一口还有得等。
“我让婆婆提前准备。”言十安朝她眨眨眼,隻可意会,不可言传。
时不虞意会了,非常懂事的点头,并且投桃报李:“那你赶紧去给老师报喜吧,等你的同窗来了,我还让阿姑送菜。”
两人你好我好,都开心了。
言十安连屋都没进,直接就在这里转身去拜见先生。
齐心留着一把花白胡子,个子不高,矮矮胖胖,笑起来如同一尊弥勒佛,生就一副好脾性的模样。
他已经得着信,见到学生前来拍着他的手臂大笑:“好样的,给为师争了一口气!”
“学生多谢先生多年教导。”
言十安深深弯下腰去,齐心待他确实极用心,担心他因门第低吃亏,这几年带着他把朋友见了个遍。
“你是我的学生,教你是应当。”齐心托起他,问起他关心的另一件事:“听说被榜下捉壻了?还是章家女亲自来的?”
“学生已有未婚妻,不打算背信弃义,去攀章家这高枝。”
“该当如此。”齐心示意他坐:“以你的性子,攀了这高枝就是折了你的心气,反倒是毁了你。只是这章家女敢亲自来捉你,怕是早就瞄上你了,只等着出榜时来成就好事,你拒得了她一时,恐怕挡不住她登门。”
言十安顺势便问:“以老师之见,学生该当如何?”
“难办。”齐心摇摇头:“若章家以势压你,我可上折子告他一状。可出面的是章家女,那便是男女之间的风月之事,退一步说,是章家女倾慕于你,情难自禁。进一步说,也不过是章家女大胆豪放,需得管教。只是以大佑朝如今的风气,怕是还会有人叫好,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齐心看向小弟子:“我再问你一次,真无此心?”
“绝无此心。”言十安说得毫不犹豫:“学生心仪表妹,若非她守孝三年,我们早已成亲。”
“以那章家女的性情,不管你成没成亲都会缠上你。”
齐心又是放心又是担心,他不希望学生掺和到章相国那一派里去,老话常说盛极必衰,章相国权势已达顶峰,而他的儿子不如他远矣,依他看来,将来变数太大。
十安无此心,他自是欢喜,可被章家女缠上,想要脱身也不容易。
“你那未婚妻性情如何?”
想到那个人,言十安的神情不知不觉就柔和下来:“温软,刚毅。”
齐心讶然,这是两个接近于相反意思的词,却被学生用在同一个人身上,若不是他情人眼里出西施,那就是个担得起事,撑得起家的女子。
“若章家女寻上她……”
“她应付得来。”言十安笑:“老师放心,她绝不是好欺负的人。”
齐心摇摇头:“章家不会一直由着自家姑娘在外丢人,除非章家女放弃你,不然别说你的未婚妻,就是你,也未必能讨得了好去。你别激怒了她,我再想想法子。”
“学生又让老师费心了。”
“你是我的学生,不为你费心还为谁费心。”齐心想到那个黄榜便又开怀起来。
他一共就收了三学生,两个视名利如粪土,其中一个当山长去了,一个则游历天下,上次收到他的信还在去年,如今已不知游去了哪里。
如今最小的弟子总算是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