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封不动的话咽住了,转过身负气地说:「你爬太慢了,我们比赛吧。」
靳朝淡淡地敛起目光:「不比。」
「为什么?怕比不过我?」
靳朝立在台阶下,和煦的暖光镶在他周身,他眼里散发着清幽的光,对她说:「是比不过。」
姜暮抱着月匈回睨着他:「不比比看怎么知道?谁先爬到顶谁请肯德基。」
说完姜暮就往上攀去,一直爬到好远回过头,靳朝还立在原地安静地注视着她,姜暮叉着月要对他喊道:「你行不行啊?这点路就爬不动了?」
靳朝眼里掀起波澜,紧紧抿着唇抬步朝她走去,尽管他已经放快了速度,但怎么也追不上她,眼看着姜暮在他眼里越来越小,他的眼神也愈发收紧,那种想握却握不住的感觉亦如那年眼睁睁看着她上了三赖的车。
姜暮停下脚步去看他,他还是离她很远,她隻能转身走回他麵前,却看见靳朝额上已经渗出了细密的汗珠。
她有些诧异地说:「很累吗?你是不是平时缺乏运动啊?」
靳朝清淡地笑了下:「你先爬,我会跟上。」
姜暮偏了下头有些疑惑,张了张口欲言又止,靳朝直起背脊居高临下掠着她:「没听过保存实力,厚积薄发?」
姜暮撇了下嘴角,转身丢下句:「山顶等你。」
然后她当真头也不回地往上爬去,没多会就消失在靳朝的视线中,她走后,靳朝垂下头看着一直延伸到很远的石阶,深吸一口气向上爬去,怕姜暮等他太久,后来便没再停过,汗湿了衣服,呼吸也越来越急喘,走了很久都没再看见她的身影。
刚装上假肢那年,靳朝度过了一段非常痛苦的适应期,他无法把那条没有温度的腿当成自己的血骨,也无法接受自己丑陋的步态,甚至惧怕陌生人异样的眼光。
后来进入康復中心待了一个月,假肢技师对他的指导似乎作用并不大,穿上裤子依然能很明显地看出来戴了假肢。
没人知道他为了纠正自己的步态,像个正常人那样行走到底付出了多少努力,反復做了多少训练才能像今天一样毫无破绽地站在姜暮麵前。
可到底不再是个健全的人了,下肢长时间受力过度多少还是会产生不适,无法一直保持受力均衡,为了爬得快点,靳朝不再注重步态,逐渐鬆弛下来。
然而姜暮并没有往山顶爬,而是故意和靳朝拉开距离,直接偏离登上道迈入树林中,登山道两旁有些未经人工开发的野路,姜暮顺着泥土道攀爬到高处隐在一块大石后静静地等着他。
她以为靳朝不多会儿就能赶上来,但实际上她等了将近二十分钟才看见他的身影从远处而来,不时有上了年纪的大爷大妈从他身旁匆匆走过,姜暮蹙起眉盯着他的身影,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走近了才发现,他走路的姿势有些奇怪,身体的重量基本都靠右腿支撑,特别在上台阶的时候,尤为明显。
姜暮就这样安静地观察着他,直到靳朝从她眼前走过,往更高的地方爬去,她才跳下小土坡重新走回了登山道,对着他的背影喊了声:「朝朝。」
靳朝听见姜暮的声音从他身后传来有些诧异,他停下脚步转过身,在看见姜暮凝重的表情时,眼眸颤了下,她一步步走到他麵前,目光缓缓下沉,问出了声:「你的左腿怎么回事?」
靳朝没有说话,隻是这样静默地回视着她,一阵秋风扫过,落叶纷飞,回旋在两人之间,纠缠不清。
姜暮颊边的碎发被风撩到了眼前,视线在一瞬间模糊了,思绪反而越来越清晰。
山道间车辆撞击的火光,小二楼的最后一别,无缘无故和她断掉的联係,靳强的隐瞒,赵美娟的规劝,潘恺的疑惑,顾涛无意间说漏嘴的真相,邀他爬山时的沉默。
他曾说「我不是神,其实我也隻是个普通人。」
她还能记得那年靳朝坐在她对麵说这句话时,眼里掠过的落寞,那时的她不懂这句话的意思。
经年后,当所有看似不合理的事情全部串联在一起后,姜暮感觉体内的灵魂在震颤,她突然向靳朝迈近一步,抬起手探了过去,靳朝敏感地躲开了,姜暮抬眸牢牢盯着他,她眸里是破碎而恐惧的光,对着他一字一句道:「躲一辈子吗?」
靳朝眉峰渐紧,他没有打算一直隐瞒她,如果时机合适他会告诉她,让她接受起来不会那么困难,隻是没想到会在今天,以这种方式,如此突然。
他望着她的眸子,那双会说话的瞳孔里闪烁着不安,他不可能再躲,也似乎躲无可躲,隻能这样立在原地,扬起视线望着邃远的苍穹。
姜暮渐渐弯下月要,小心翼翼地触碰上他的左腿,靳朝没有动,可在感受到她的指尖时呼吸凝滞了。
没有什么不同,她能碰到他腿部的轮廓,沿着裤缝她的手慢慢向下滑落,猛然间,那本该连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