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浦连忙从床上爬起来，冲到门口把门锁上，等到确定安全了，才敢蹲下来靠着墙角低声抽泣起来。

热泪划过脸颊，让脸上的伤痕更加灼热，如火烧般的疼痛起来。

泪水流到嘴角，咸味和嘴角的腥甜混合在一起，味道让人作呕。小浦忍不住干呕了几声，胃部如刀绞一样，扯动着肠子都绞成了一团。

他将耳朵贴在门上，外面没有任何动静，男人应该已经睡着了。小浦壮着胆子打开门，探出头来张望，主卧的房门虚掩着，里面隐约传来微弱的鼾声。

他蹑手蹑脚的走进厨房，趴在水龙头边，洗了洗脸上的眼泪和伤口，又捧起流出的水喝了几口，身体的不适才稍微缓和了一些。

“他打你了？”

身后突然传来的声音让小浦浑身颤抖了一下，他转过身去，盛烨正站在厨房的门口，月光透过客厅的窗户，从他的身后照射过来，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

小浦盯着他，一个字也发不出。

盛烨见状，也不追问，径直走到冰箱前，打开冷冻室，拿出一块巴掌大小的冻肉，先装进塑料袋，又用毛巾包好，递到小浦面前。

“用这个冷敷一下吧，别让脸肿起来。24小时之后再用热毛巾敷，那样淤血散的比较快。”然后，他又拿了两个金属勺子，放进冰箱的冷藏室里，继续说到，“如果明天眼睛肿了的话，可以用这个。”

小浦默默的接过，喉咙咕噜了一下，却连一个“谢谢”都没有说出来。

盛烨也不在乎这种细节，离开厨房，重新回到了客厅的沙发上。

小浦跟出来，客厅的地上乱糟糟一片，都是垃圾和碎片。盛烨躺在被垃圾围绕的沙发上，但是睁着眼睛，并没有睡觉。

小浦走到他面前，郑重其事的说了句“谢谢你”。他抬眼看了小浦一眼，从沙发上起身坐好，示意他坐到自己身边。

小浦坐过去。月光从窗外洒进来，居然使这深夜如白天一样清晰明亮，也令家里的狼藉一览无余。两个人面对着这个硝烟逝去后的战场，一时都不知道怎么开始话题。

良久，小浦开口道：“我妈妈不会骗钱的。”

“什么？”盛烨一愣，还没搞清楚小浦在说什么。

小浦重复到：“我妈妈不会骗你爸爸的钱的。你不用担心。”

盛烨听后不禁笑了。“我才不在乎那个老东西会不会被人骗钱呢！”见小浦一脸认真，他收起笑容，略显尴尬，“我不是故意那么说你妈妈的，我只是想要他给我上大学的钱罢了。”

他随手摆弄起茶几上的几个空酒瓶子，喃喃到：“不过，看来也不会那么容易了。”

小浦想说点什么安慰他，又实在找不到词语。

反而是盛烨先转移了话题。

他看了看小浦身上的伤痕。“这个老东西，还是和过去一样，在别人那里受了气，就去找家里最弱的那个发泄。”他一反常态，不再一贯的放荡不羁的样子，认真的说，“你要学会反抗！知道吗？不管怎么样，拿出所有的力气和他打一架。否则他以后只会越来越多的拿你撒气。”

小浦意识到，盛烨所遭遇的处境和自己是不一样的。对自己而言，困难的不是如何用暴力去反抗，而是如何面对那难以启齿的欲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