己都觉得荒唐,“前后总共一个小时,我连叛逆的资本都没有了,要赔钱给车祸受害者,要筹钱让养父活下去。可是高中生哪里有钱?跪着求所谓的亲父母出点钱吧,可是她们捂着从养父那里抢去的钱,告诉我不要再来拖累他们,也不要勉强活下去,如果我一开始就没有来到这个世界,如果我一开始安静地在某个角落里饿si的话,就不会发生后来这一切。”
“但是为什么活下来了呢?我也不知道,后来依旧坚持活着是为什么,大概…就是想斗那一口气吧?谁知道呢?当时能靠得住的,反而是混着玩的姐姐们开始给我钱了,介绍我去酒吧卖酒,就那样开始,我自己0着走着,被包养、站街、职业牛郎…说这算是堕落吧,但是这么多年过去,全说出来发现,是连伤心都没有的程度,只是虚无的程度。”
“安娜啊,你看,虽然现在的我,是个没有se彩的人,是个空壳一样虚无的人,但是至少过来了。我不是抱怨,只是陈述过去发生过的事而已,你…”
艾莎迷茫的焦点重新集中在一个方向,那个方向的终点,是安娜。就这么看着,喉头突然被什么堵住了一般,尖锐蔓延开来的痛,让艾莎说出来的话突然也有了颤抖的音。
“不要…为别人的事,流眼泪啊。”
“我…”在安慰的话说出来之前,却在想象艾莎面对那些事情的样子时,越发伤心了起来。安娜转开脸,想了很久,最后哑着声音,小声地问,“我让你再次回忆起那些不好的事,你会怪我吗?”
艾莎看着她悄悄抹去脸庞上的泪痕,叹了口气,站起身,一边从袋子里掏出sh纸巾,一边走到安娜旁边的座位,弯腰把她的脸转过来。
“不,是我主动说出来的,为什么要怪你?”艾莎的手指捏住sh巾,顺着眼角,把眼泪留在安娜脸颊上的痕迹轻轻抹去,“我刚刚才知道的,原来我希望被倾听,希望被关心,希望被安慰。是你让我看到了幸福的样子,看到了希望的样子。”
“我现在很平静,不难过…你做得很好,用关心的眼神,用担心的眼神,用心疼的眼神,让我感受到,如果说还能有光能照进我灰暗的世界的话,大概就是…”
随着安娜抬起头,艾莎以从未有过的近距离看她的脸,所有的话在脑海里如落叶被吹散。看到她眼角末段泛着不自然的红,延伸到脸颊上;红彤彤的鼻头,因为不自然地呼x1频率,鼻翼一抖一抖地;还有……
在安静的环境里,喉头无意识的吞咽声非常明显,安娜不可避免地捕捉到了那异样的声音,懵懂地回望过去,艾莎深邃的双眼正直盯着她,盯着她的嘴唇。
所有过往安娜不能理解的眼神交汇,无法想象的互相x1引,在老师嘴里所有关于喜欢的表现,奇怪地在这瞬间有了清晰的感受:就像充满瓦斯的房间里,谎言一样的点点火光亮起;就像气球被送进气t慢慢胀大直到炸开…
在面对追求时,哪怕只是看着脸都在心里自动冒出否定的念头;试图接受时,牵手前那种被蚂蚁咬了一般的难受和抗拒…以及在面对真正想要的人时,突兀冒出来的期待。
只是在一个注视下,就好像来到了太空,身t被失重的感觉包裹,无力感在每个指尖绽开。
所有奇怪的心情和奇怪的行动,如果为那些行动加上自己喜欢艾莎的这个前提,那么一切都将变得可以被解释。
一直以来,不知道ai情是什么,不能共情对方的喜欢,在那份迷茫里,缺失的感觉是什么呢?
是忍不住想要靠近、忍不住想要了解、忍不住想要在意的那gu冲动吗?
是偶然遇到时、了解到了更多以后、被信任以后不断涌出的那份喜悦吗?
是发现她有心事、发现她孤单、发现她很痛苦以后疯狂蔓延的那份悲伤吗?
还是把冲动、喜悦、悲伤等一大堆复杂的感情合起来后依旧使人趋之若鹜的感情?
视线范围随着心意的确定而变得狭窄,所能留下的,只有那个人的眼睛,只有那一个人的嘴唇,只有那一个人。
但是想象那样的嘴唇接触并没有发生。
艾莎突然拉开了距离,所有朦胧的景象再次变清晰,艾莎站在原地,手上还捏着那张sh巾。她深呼x1着,试图忽视自己口g舌燥的事实,余光瞧见安娜别过头,露出红彤彤的耳垂。
雪依旧在下,街道上的车已经少了许多。
可以预见,明天起来时,又是满城的白se…
艾莎把伞递出去,在拿到寄存证明后,眼睛扫过进馆参观的队伍,显然大雪并没有妨碍人们享受周六的yuwang。
艾莎绕过展览区,进入办公区,直到末尾的那一间,推开门,在一堆画架的中间,乐佩系着围裙,手里对画笔蘸着颜料,在画布上涂抹。
画布上,一朵纯白的洋甘菊被冻在幽蓝厚实的冰面之下,零碎的花瓣在冰层以上。画面通透,却因为冰层之下的海太过深幽而有种难言的压抑扑来。
“先坐着等一下,我马上就画完了。”乐佩头也没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