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大站在楼上将话听得清清楚楚,脸色就不好看了,也不知道自己刚才怎么想的还要躲开,听人家妇联那姓张的在那里劝人,可没他什么事,就莫名地有点想找存在感——他又不是几岁的小年轻,还能不知道自己的心思?怕不是都跟高诚那家伙一个样儿,开始觉得这样儿也好,为着她考虑也好,为着自个儿考虑也好,反正当时觉得挺好——
到现下儿,就有点说不出来了,觉得还不如独享了。
看看吧,就人家妇联上门来劝,劝的也是她同陈二,不是他,他压根就沾不着边,就算是沾着边了,还不得给让妇联那张的给做工作,他自个儿都能约莫地猜着那妇联姓张的要说什么,无非是你一来是亲兄弟,亲大哥,跟扒灰都差不离了——
那些话往他脸上喷,光想想,他面皮上就抽了抽,压着步子来到楼下,看着她笑得那副模样,就他的心给刺得酸酸的,眼睛也跟着酸酸的,是看酸的。好没良心的,前头估计就把高诚哄着了,这会儿就把高诚给卖了,他还没高兴透呢,这不人就到陈二跟前同领功似的了——他摇摇头,拿着手机作势要打电话,“要不叫你高伯伯过来瞧瞧?”
把张玫玫脸上那一丝得意的亮光给弄没了——她从陈二身上坐起来,自个儿坐得好好儿的,就好像同陈二没有什么关系似的,十根手指就可爱地对着呢,“他就是一时头脑发热,谁晓得后头会怎么样,再说了……”
她睁着双乌溜溜的眼睛,既看了他,又看了陈二,“我真能走得了吗?”
“哈!”陈大冷笑一声。
这一声,她的肩膀一瑟缩,两手就怯生生地攀上陈二的大手,经得了一夜,她也想明白了一点儿,不是她想不想走的事,是她走不了的事实——落入这样的境地里,她是走不掉的,何苦再为难自个儿呢,还不如躺平了受着,于她也不是没有好处。
她紧紧拽着陈二的手,还怕他拉开自己的手,到没有呢,被他给牢牢地反握住,瞬间觉得他的手极大,也让她的心慢慢地稳下来——也就有了几分底气,底气虽是跟那空中花园一样的,还是有些的,并不是没有,只要她不出格,光明前途等着她呢,她也不问什么愚蠢的你们怎么就叁个人同意了呢。
这问题是再也不问的,爱情里最美丽的寓意便是独占,他们没有,且是叁个人。
她在心里头冷笑呢,一个给了她正式的名份,身为省一把手的妻子,往哪里走都风光——她的将来,她也知道的,考过了司考,自然是红顶红的律师,她想得彻底,明白的也彻底,人家把她瓜分了,她怎么着也不能半点儿都没得到就自个儿跑了吧。
所以,她就一副弱小无助的样儿,攀着陈二,又看向陈大,隐隐地有些惧怕的样子,“我、我就想、就想同二叔一块儿的……”
说着,一滴泪就落了下来。
无奈。
表达得淋漓尽致。
“现在,我也不知道怎么办……”她慌慌的,声音有些轻。
是的,她不知道怎么办,这么混乱的关系,陷进去了,抽不出来,她不晓得要怎么办,这才符合她的人设嘛——她在演,难得的突然的就贯通了这个技能,演得还像模像样的,那边儿哄了高伯伯,这边又对上两兄弟,到显得她有些势单力孤。
可她有决心了,决心是坚定的。
陈二握着她的手,手很小,小得叫他牢牢地握在手心里,看着陈大走过来,他依旧是那副温和的面容,贴过脸去,贴着她粉嫩的脸蛋儿,好似觉得碰上了水蜜桃般香甜,忍不住想往她脸上咬一口——又怕她疼,“我们玫玫作什么主?作主什么好的,烦这个烦那个的是不是?”
轻飘飘的话,说得到特别的轻巧,轻轻地刮过她的耳畔,落在她的耳朵里——她下意识地想避开他贴过来的脸,还是没避开,反而将自己的脸也贴上去,“二叔,我出不得门了……”
女孩儿的声音娇嗔的,怨恼的,还有一丝欢喜,还有一点儿疑惑。
“乖,什么出不得门”他依旧耐心地同她说,将她的手拉到自己胸膛,贴着他的左胸,“谁还能说点什么呢,玫玫乖,日子是我们自己过的,我们自个乐意就行了。再说了你应了你高伯伯,是不是就很费力气?”
“乖,别伤脑筋,事儿嘛,二叔给你办,”他诱哄着,一字一句地说着,就好似在说什么天上掉馅饼的好事儿,“就是口头上应一声,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小姑娘嘛,就跟六月的天似的,总要变几回脸的,他呀还是见识得太少,见的世面太少。以后可不许乱应了,真应了,到时候苦恼的还是你自。”
这人,说话跟什么似的,说得她都信了。
是的,她很信,面儿上是信的,还怯生生地朝着陈大瞧了瞧,对上他扫过来的视线,她又同缩头乌龟一样把自个儿缩回去了——刚才那副她自个的小得意样早就收了起来,装得可真像,“伯伯——”
她朝他招招手,这手还空着呢,是吧,还空着呢。
一手被二叔给握住,一手还空着就去招陈大,见他嘴角微扯还没过来,她就又再招手,哀哀地唤了声,“伯伯,伯伯你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