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容易停了几天的雪又开始大下特下了,晚上的课程临时宣布取消,许光乾也警告了所有人晚上老老实实待在家里,不许出去玩雪撒欢,但很显然,要是大家都听话,就不会需要打屁股这个惩罚措施了。
寒风刺骨,朔雪纷飞,天地白茫茫的,心思单纯的孩子们在雪地上尖叫着跑来跑去,他们有属于自己的快乐,哪怕手指、脸蛋冻得通红,身上的袄子都被白雪浸湿,哪怕明天肯定会被狠狠打光屁股,哪怕有可能感冒,都阻挡不了他们的热情。
图书馆内,院长颓废的坐在椅子上,身边全是各式各样的书籍,只是被杂乱的堆砌,有的似乎有翻动的痕迹,但折痕无数,似乎看书的人并不怎么爱护这本知识的结晶。视角再往下看去时,地上也是一片狼藉,他的周围似乎已经没有站脚的地方了,幸好他早就吩咐过不许任何人打扰,不然给人看到,孩子们怕是要追究他的责任,毕竟要爱护图书馆的规矩还是他一手制定的。
此刻他正瞅着外面的大雪发呆,眼底是说不清的疲惫,几日的不吃不喝,令修为在身的他也有些难以支撑了,但……
暴雪寒风中似乎夹杂着一缕清风,透窗拂面,吹得院长一阵清醒,再回头时,屋内已经出现了。”
想想那个画面,再联想一下星舰上血腥的屠戮,许光乾只觉浑身冷战,一阵反胃。
“而我则是泅血营的异类,我一直在宣扬我自己的观念……”院长似乎并不在意继续揭露自己的秘辛往事。
“你的观念?”
“虽然我很早就成为了孤儿,但我父母在世时,似乎在信仰某个宗教,我还见过他们在一副神像前祭拜,我曾经好奇问过他们,他们却只告诉我一句话。”
“什么话?”
“善是一切宗教之源,要做一个善良的人。”
这其实是一个宽泛的定义,但不难想象,在漫长的杀戮中,也许恰是这个宽泛到无从下手的概念,支撑着院长走向今天。
“出于对我的好奇,傅元沛有意提拔我,虽然泅血营很好用,但毕竟太过冰冷,如果能让泅血营的所有人和我一样,保持自我意识,但却不会萌生反抗的念头,那他将拥有这世上最可怕的一只私兵!”院长娓娓道来,仿佛不是自己的故事。
“他……失败了?”许如冰依然不敢松懈。
“我不知道,我离开泅血营五年了,”院长思考了一下,继续说道,“准确来说,这所孤儿院也是傅元沛提拔我的产物,他的最初目的,只是接收被泅血营筛选下来淘汰的孤儿们。”
“等一下!”趴在桌边的藏坤弱弱开口,“也就是说,如果没有星舰上的屠杀,我们这批人也会……”
“是的,也会被泅血营筛选,然后淘汰的才会来到这里。”院长点头,“他当年也许是狂喜过度,或者执念过强,居然应许了我的要求,让我为他培养这些孩子,哪怕练不成泅血营,变成其他形式的军队也算是一支新的私军,对他有利无害。”
“从孤儿院的情况来看,他好像这一次确实失败了……”许光乾看看自家孩子,想起来许渊默好像是院长亲自捡来的,并不是拐卖……
“呵呵,人总是会变的,泅血营里七年的血腥杀戮没能改变我,但这些年独自经营孤儿院的经历却耳濡目染,让我逐渐走上了背离他的道路……”院长神色莫名,看不出悲喜,“如果是以前的我,大概也做不出在星舰上当场击毙参与屠杀的士兵这种事,事实上,直到昨夜,我都还没能下定这个决心。”
“但他已经感觉到了,是吗?”许如冰问的莫名,但院长却心领神会。
“是,泅血营的兵士从来只有两种结果,为他战死或是死在泅血营,而我却逐渐走向背逆他的道路,这也许令他担忧乃至恐惧,于是对我的猜疑与监管也与日俱增……自去年起,连教习武艺的老师也被他偷偷调换成了他的人,如果不是大雪封路,教习们来不了,恐怕今天我也不可能如此平心静气的和大家敞开心怀。”
“你有傅元沛为恶的证据吗?”许如冰沉默片刻,继续问到。
“我自己就是最大的人证嘛……也许该算污点证人……不过现在的要务可不是找证据。”
“?”
“当日星舰之上,我出言顶撞,加上又杀了一个人,又是如此关键时刻,傅元沛也该痛下决心除掉我了。”
许如冰面色一冷:“如果你所言非虚,恐怕他要杀掉的就不止你一个了,这里的人可能泄露消息,他一个也不会留!”
许光乾一阵颤栗:“不至于吧,我们家……”
“傻小子!多杀一个人无非是多挥舞一次屠刀罢了,许家地位再显赫也不会让你有两个脑袋,当庭对质总比当场揭穿要好一些。”
许如冰神色一变,起身要走:“我必须连夜赶回去汇报此事,至少也需要有援军才行,不然凭我们几个跟有军队的傅元沛死磕,无疑是找死!”她说完就行色匆匆的离开了,也不管外面风雪有多急。
……
“好了,你们也要赶紧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