继续开口,抬眼却望见自家师父真雩与郑通师叔一起走了过来,当即行礼:“师父、师叔!”
“师伯、师叔。”
众人皆反应过来,纷纷拱手行礼。
真雩与郑通皆点了点头,真雩先是看向万剑一,又环视了周遭弟子一圈,随后面露欣慰之色。
“不错,都只受了些轻伤,现在魔教众人溃逃,正是乘胜追击之时,你们可愿下山追杀魔教余孽。”
“自是愿意。”
万剑一的声音在真雩的话语落下后就响起,可见他的果决。
听得此言,真雩的面色和蔼了几分,她冲着万剑一点头,随后又望向其他弟子。
众弟子互相望了望,异口同声道:“我们都愿意。”
“好好好。”
真雩连声道好,而后她面色肃然道:“既如此,你们分批下山,另外再留下一些弟子收拾战局,救治受伤的同门。”
众人闻言,环视了云海广场一圈,那尸横遍野的惨烈景象,让他们一个个都陷入了沉默。
这一场大战,虽说他们赢了,可伤亡依然不轻。
不提众年轻弟子先后下山追杀魔教余孽而去,此时位于青云山脉最高山巅处的玉清殿内,天成子坐在首位,已然调息入定,道玄则在一旁守着。
秋泽端坐在天成子下首左侧,正在调息吐纳之中,衣瑱亦坐在他身旁,视线牢牢锁住对方,未曾有一丝的分神。
随着时间的流逝,秋泽额间的汗珠越来越多,原本惨白的面色却好了一些,片刻后,他的眼睫微颤,一双眼眸渐睁。
衣瑱依然注视着秋泽,此时他未曾言语,只是忽地从衣袖中掏出一块巾帕,而后一手按住对方的后颈,一手拿着巾帕开始轻轻的替秋泽拭去那些流淌在额间两鬓的汗珠。
这突然的动作叫秋泽一惊,刚要开口制止,衣瑱却似乎知道他想说什么一般,冲着他微微摇首,手中动作却仍是未停。
无法,秋泽只能由着对方,他感受着衣瑱轻柔的替自己擦去汗珠的动作,眸底的水色逐渐弥漫开来。
感受到对方的情绪,衣瑱擦拭的动作忽地一滞,而紧接着,他手中的动作明显加快了一些,迅速擦拭完汗珠,衣瑱将巾帕放回了袖中。
“你受苦了。”
耳边响起的,含了几分心疼之意的熟悉声音,使得秋泽眼底弥漫的水色终是溢出眼眶,落了下来。
“不,我不苦,师兄,你不知道,我做错了事,许多无辜之人丧命于我之手,而我日日承受着修罗噬身之痛,也算是一种因果报应。”
衣瑱轻声叹息,按着秋泽后颈的手却是未曾放开,“既已知错,那便不晚,更何况,这世间善恶对错,谁又能完全说得清呢,是清是浊,也非能一概而论之,只要自己做到问心无愧便好。”
对方眼中再次滑落的泪水叫衣瑱的话语微微停顿了会儿,下一刻,他的另一只手已十分自然的轻轻拭去了那些泪珠。
“当年之事,你太过执念,师弟,你也该放下了,多为你自己考虑,为你自己而活,就当是师兄求你。”
随着衣瑱的话语,秋泽眼中滑落的泪水越来越多,他摇着头,声音嘶哑哽咽。??
“不,师兄,我放不下,师兄啊,你明明可以是……”
将秋泽未尽的话语捂在手心,衣瑱摇了摇头,忽地洒脱一笑。
“那些都不重要了,师弟,我还是我,既然你放不下,那么今后,我就尽力让你放下。”
衣瑱的笑容叫秋泽的瞳孔微微放大,他呆呆地愣住了,似是完全没有反应过来对方话语中的意思。
眼中的笑意又加深了几分,衣瑱手中拭去对方泪珠的动作却未停。
虽因着衣瑱设了限制,两人的对话道玄未曾听见,但他们之间的动作,却被道玄隐晦的看在眼中,看着神态亲密的二人,他若有所思起来。
漫天黑云散去,澄蓝的天空复现,彼时云气飘渺的通天峰上,因大战而起的血腥之气却仍未曾消散。
云海上,不少青云门弟子来回忙碌着,有人救治同门,有人小心安置同门尸首,每个人面上都带着疲色,众人神色流转间,既有看到同门师兄弟死去后的伤怀,又有赢了此次大战后的喜悦。
往云海尽头望去,青云六景中最广为人知的“虹桥”就近在眼前,而走过虹桥,则是那碧水寒潭,上古异兽水麒麟就在此处安家,说来也是奇怪,此次青云门同魔教的大战,水麒麟竟始终未曾现身相助,似乎一直隐匿在水底,到了现下,竟也仍未浮出水面。
而往寒潭边看去,就是那望不见尽头的长长石阶,由此可直达通天峰,同时亦可至整个青云山脉的最高处————玉清殿。
此时,玉清殿内,衣瑱将秋泽面颊上残留的泪水拭尽,而后他便十分自然的把手覆在了对方的手背之上,这人依然怔愣望着自己的模样,也被衣瑱看在眼中,眸底几分笑意霎时一闪而逝。
手背上突来的温热感觉使得秋泽一瞬回神,他凝望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