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虎虎这么托着实在不像话,赶紧服软道:“……你比我厉害。”
于虎虎放他下来,赚够了面子,脸上红扑扑的;想到这精神病院里,病人以四五十岁中年人居多,不爱与他一个小孩混,别的护工都躲他远远的,而王雯和胡宇断断不可能陪他这样玩,这薛坚看着不起眼,没想到竟与自己很是合得来,心里一动,看向他的眼神也多了分特别之意。
“你是搞什么体育的?”薛坚问。
于虎虎被这一句忽然拉回现实,慌忙道:“就,就随便搞搞……”遂灵机一动,“我是打篮球的。”他想到自己病情如此严重,医生绝不会放他去医院的篮球场,薛坚没有机会验证这一说法。
薛坚点点头,心道果不其然,见现在氛围正好,准备再与他拉拉关系,想说自己有个弟弟也打篮球、与他差不了几岁,于虎虎却突然捏着鼻子推他:
“薛坚,你头好臭。”
薛坚吓了一跳,脸噌得红了。他头发长,又懒得洗头,有时也猜得到周围人看不惯,没人提过,他也就装傻,而被像这样直言不讳当众指出来还是泽天,一个声母的不同,倒是让他蹭上这花名了。
只是胡宇能爱听这些?薛坚心中疑惑。胡宇天天在大堂跟老张头抱两个蒲团打坐,薛坚对他的滤镜已经达到一个境界,几乎觉得他快不食人间烟火,推门进去,胡宇不但在听,脖颈前倾,神色投入,显然是极为爱听,甚至要张嘴点评,见薛坚进来了,冲他点头打了个招呼。王雯也不见外,说:“来了?我们正说唐护士呢。”薛坚看见于虎虎竟然也在场,蔫蔫地坐在一旁,正想着王雯怎么在他面前提唐护士呢,就听王雯毫不留情数落于虎虎:“你说你喜欢他什么?天天敞着个衣服一副酸样,领子都要开到肚皮上去了,还带着小女朋友专门往你眼前钻,生怕你看不见。”见于虎虎不吭声,恨铁不成钢地咬咬牙,“就喜欢他是直男是吧?”
王雯伶牙利嘴,于虎虎说不过她,干脆脚一跺大手一扬嚷嚷:“哎哎,不是来吹蜡烛的吗?老说这不相干的干什么。王雯快插蜡烛。”
王雯说:“使唤谁呢?自己没长手啊?”却又站起身帮忙找蜡烛点了,两人打打闹闹,时不时拌嘴,空气中一时快活轻松。
吹完蜡烛王雯见他们桌上有副牌,便要跟他们玩小姐牌,胡宇不玩,说这是小孩玩意,他不会。于虎虎也不玩,说不喝酒怎么玩?薛坚闻言眼皮一跳,只见于虎虎笑嘻嘻地看着他,捧了那矿泉水瓶往杯子里倒,竟已经不剩几口了。于虎虎假装讶异:“呀,没水了,还不能以水代酒了。”说罢一饮而尽。
薛坚仔细瞧着胡宇和于虎虎,果然两人眼神都眼神迷离,嘴角带笑,于虎虎的两耳更是通红。
“我知道了,玩真心话大冒险!朋朋肯定会吧?”王雯不等胡宇回答便给每个人发了牌,胡乱编了一些规则,叫每人写两张纸条,一条给真心话,一条给大冒险,完了攒成纸团分成两堆。又每人轮流摸牌,抽到梅花、方块的真心话,抽到红心、黑桃的大冒险。没抽到一轮,王雯就叫道:“呀,朋朋抽到方块了。”
胡宇伸手随便抓了个真心话的纸团,展开写着“有男朋友吗”。王雯笑道:“这不废问题么,朋哥老婆上个月才来过。不过还是得问,朋哥有男朋友吗?”胡宇微笑摇头。于虎虎摸摸头:“我本来专门写来质问王雯的。”王雯拍手道:“嘿嘿,朋哥替我挡啦!你整天变着花样瞎打听,我不告诉你。”
别的人都觉得这问题没意思,然而薛坚却听得心惊:怎么,胡宇还结了婚的?他跟于虎虎也不是情侣关系?那他俩上床什么意思?还是天天同一时间?又见于虎虎神色自如,更觉悚然不可理喻。
正出神,于虎虎大喊:“红心!我是大冒险!”薛坚低头看自己刚拿的牌,“啊”了一声,王雯凑来一看:“薛薛是黑桃,你俩都要抽大冒险。虎子先来吧。”
于虎虎千挑万选,选了个最大的纸团,展开是“让你的邻座坐你腿上十分钟”。于虎虎右手薛坚,左手胡宇,王雯登时大笑:“你直接让薛薛坐吧,你俩都是大冒险。”薛坚惶恐摆手:“还是不了!”
于虎虎瞪她:“你写的吧?”王雯笑而不语。他俩年纪相仿,经常聚在一起玩,于虎虎心思单纯,久而久之不免告诉了她一些自己的桃花轶事,其中有男有女,王雯得知后常拿这点洗涮他。只是她万万想不到在座之中就有他于虎虎的相好之一。
于虎虎左看看右瞧瞧,薛坚料他正要选肌肤相亲过的胡宇,正要放下心,却被于虎虎一把揽了腰按在腿上,大惊之余听他说:“薛坚个子小,比朋哥轻。”
薛坚只得在王雯的起哄声中坐进于虎虎怀里,刚坐下就感到后颈一阵热气,于虎虎的呼吸悉数喷在他的脖颈,不一会儿他就大汗淋漓,鸡皮疙瘩满身。抬眼看胡宇毫不在意,薛坚心中疑窦更加大了。这样久坐一会儿后就腰背僵直,薛坚贴着于虎虎的腿挪了挪屁股。这一挪不要紧,薛坚觉得不对劲,感到后臀碰到一处凸起物,随即惊慌失措,几乎想破口大骂——他妈的,这畜生竟然给坐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