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年伊始与上元节的。
不计其数的花灯形色各异,被装点在街头巷尾,路上的行人熙熙攘攘,盛装打扮之外,还佩了只面具遮容。
荆微骊戴了张狐狸面具,一袭碧红色裙裳,手持一柄芙蓉花灯,好似山野清涧中的精怪般灵动非凡。
自从婚期定下,她出趟门着实不容易,还赶上隆重的千灯节,自是心绪万千。
只是没想到这一趟出来,黄历没撕明白,竟遇上了歹人拦路。
“滚滚滚,别找打!”
不等惶恐弥漫开来,一道身影便从天而降,伴随着的还有年轻女子不耐烦的轰退声。
定睛看去,荆微骊认出来这是百花宴中救了自己的王府中人。
把一帮乌合之众赶走,照缨敛起狠戾的眉眼,尽量让自己笑得和善,步履交叠,朝匆匆稳下惊慌的二人走去。
“荆三姑娘,好久不见。”她咧嘴,小虎牙顺势滑出。
荆微骊心里一暖,下意识想到了那人:“又辛苦姐姐救我一次。”
“岂敢谈‘救’一字,”心里莫名暖洋洋的,照缨挠挠下巴:“王爷说街上人多眼杂,恐生变故,还望荆三姑娘千万小心。”
明明只是无意间提及到的两个字眼,可荆微骊却心虚似的红了耳垂。
像是心底最深处的千思百转被人挖出来,心脏跳得飞快,耳畔的熙攘吵闹顿时变得安静,一切风波皆化为莫须有。
清清嗓子,她低低问:“王爷他,在何处?”
照缨痞气地挑挑眉,下颌指向她身后的朱楼,道:“每到千灯节,王爷都会在那最高处喝酒,往年都是一个人,怪可怜的,不知今年荆三姑娘可愿赏个薄面?”
听完这话,荆微骊不受控制地扭头看去。
月亮不知何时从云层中显露出来,犹抱琵琶半遮面的清隽之美与赤色的高楼构成一副图卷,可越是华美,越于喧哗之下尽显寂寥。
喉间突然一涩,她抿唇,不知如何是好。
下意识的,指甲上的嫣红蔻丹被不小心扣下来一块,萤虫大小,不明显,却看的人心里发麻。
照缨见她对着朱楼发呆,倒也不催促答案,只安静地驻于原地等到。
目光于美人高低起伏的侧脸上流转,忍不住地赞叹。
就这样盯了好一会儿,才瞧见她重新看过来。
像是下定了决心似的,荆微骊郑重其事地说:“若姐姐方便,可否带我过去?”
她话没说完,身侧的明芙就明显皱起眉头:“阿骊不可,纵然你们有了婚约,但婚期未至便见面实在有违礼数……”
“这位夫人说笑了,”语气冷下来几分,照缨还是笑眯眯的:“追风楼今日不对外开放,楼中皆是王爷自己的人,又怎会让三姑娘,不对,应该是不日后的王妃吃亏?”
她刻意咬重了那两个字,在无人瞧见的角落里,荆微骊耳垂发热。
深吸一口气,她安抚好明芙,认真道:“没事的阿芙,他不会害我。”
“而且,我现在的确很想见他。”
作者有话说:
婚前最后的小暧昧来咯~
琉璃面
◎“只对你上心”◎
引着荆微骊入了朱楼,临门一脚,照缨懂事地没有再多踏入。
她指着虚掩的门扉,眨眨眼:“三姑娘放心,我就在外面守着,没人能进去。”
被揶揄了一番,荆微骊垂着小脸,不受控制地点点头,随即目光朝更里面漂移而去。
遮容的面具还没有拿下来,雪白的指腹覆上去,质地冰凉,还若有若无地沾染上一分从颊上传来的热气,思量再三,她还是收回了手。
怀揣着孩子玩闹的心性,她推开门,动静甚小地靠近。
可她低估了樊封的敏锐,步子才踏出去两下,男人便缓缓看过来,前者不偏不倚地撞进了那方深邃的潭池。
男人身着一如既往的黑色,墨发高高束起,只用了一条绛紫色的发带绑住。软趴趴的布料垂落在他肩头,是他身上唯一能找出来的柔色。
认出来是她,樊封心中一讶:“照缨带你来的?”
听见他如是问出,这次倒是轮到荆微骊不知如何是好了。
她愣在原地:“我以为那是你的意思……”
越说越小声,她甚至追加一句:“若是王爷不方便,我现在离开?”
眉尾一抖,他放下被喝得只剩一个底的杯盏,亲自给小姑娘搬来了高凳,再而走近:“来都来了,你若是此刻走,岂不是更显得本王像吃人的怪物?”
荆微骊矜持一笑,两个小而浅的梨涡显现出来:“那,这算不算王爷很希望我留下啊?”
身形一顿,樊封莞尔:“是啊,本王巴不得你留下。”
许是早就看熟悉了这张脸,荆微骊也不再小心翼翼地拘谨,落座后自然而然地揭下面具,露出明艳动人的五官。
她把面具放置在手边的桌案上后,又习惯性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