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半晌后,樊封叹气道“因生平所致,我实在不知该如何安慰你,但若是你想要教训那个庶出的弟弟,本王倒是可以代劳。”
他说的极为简单,但也轻而易举地勾起来荆微骊非常不美好的回忆。
双手架在胸前,她赶忙连连摆手:“这倒是不必。”
说完,又悻悻地放下手:“这些都是我自己的事,与王爷无关的,王爷不必放在心上。”
樊封欲再语,可当瞧清楚她嫣红的眼尾时,所有硬邦邦的话皆化为虚无,他有些不舍得再把事情摊开伤她一次。
这时,门槛外又传来两声喵呜。
是不久前才跑走的那只猫。
小家伙胆子还是大脾气还是怪,步子迈得优雅,靠近后直接扑进了荆微骊怀里,撒娇似的在她怀里闹腾。
荆微骊的脸唰得一下更红了。
她今日出来没有束胸,里面只有一层软绵绵的小衣裹着,哪里禁得住这野孩子这般闹腾。
怕被面前人瞧见端倪,她手忙脚乱地将猫又塞还给了樊封。
没有察觉到她的窘迫,樊封接住猫,阻断了后者妄图再跳回去的冲动:“不喜欢?”
“没,很喜欢。”她小声地解释:“喜欢猫,也喜欢那只镯子。”
锢猫的手猛一紧,疼得小家伙嗷嗷乱叫。
他讪讪松开了手,耳根染上一层不自然的红,纵然只有不起眼的丁点大小,却也足以证明他被震得难以自拔。
喉结滚动,他声音更为低沉喑哑:“那,是更喜欢猫,还是镯子?”
作者有话说:
猫:没人替我发声吗?
相思引
◎痴儿◎
荆微骊傻眼,盎然有些不知该如何回答。
踌躇好一会儿,才慢吞吞地说:“那王爷是希望我更喜欢猫,还是镯子?”
樊封扬眉,看穿了她的小心思。
果然,这朵娇娇芙蕖可没有她外表上的这么不堪一击,骨子里还是倔强的,不愿意被人牵着鼻子走的。
越是如此,他便越是好奇。
她在他面前的娇怯,有几分是真的怕,又有几分是伪装。
“也罢,这个问题本王不着急听答案。”提起猫的后脖颈,樊封侧首看了眼外面突然阴沉的天色,有邪风呼啸,盛春的清朗剩的可怜,倒是有几分黄沙漫天的意思。
他幽幽开口:“要下雨了,三姑娘怕是得晚些回家了。”
一时间,荆微骊没懂他的意思,不敢吱声,怕情急之下踏错哪一步,这时,又听见他说:“听闻太师府三姑娘一手琴艺冠绝京城,不如也让本王见识一二?”
意外他话锋转得如此快,荆微骊也没忍住,朝外面阴沉沉的天多看了两眼。
想起他前脚“刁难”自己的模样,那根与心脏做邻的反骨又蠢蠢欲动,如同初次见面怪他记错了自己名字般,荆微骊再次铁骨铮铮地看过去。
“不要。”像个同长辈耍脾气的娃娃,她说得铿锵有力。
甚至生怕他没听清楚,又多加了句:“王爷位高权重不假,可我又不是乐馆的艺怜,断然没有软骨附和的道理。”
被她怼的没了脾气,樊封哑然失笑。
“荆微骊,”难得的,他喊了她的大名,板板正正,却又混杂着余韵未尽的笑意:“你未免把本王想的太坏了些。”
小姑娘就是不理他,别过头轻声哼了下。仿佛在说,你不就是这种坏家伙吗。
“还是说你真觉得,本王看你的眼神,很是清白?”
凉飕飕的一句话飘过来,荆微骊瞪大了眼睛,顿愕地又将脸转过来,根本不知道该如何作答。
“谁、谁、谁管你!”
莫大的慌乱侵占四肢百骸,她结结巴巴地骂完这一句,也顾不上外头的乌烟瘴气,脚底生风,溜得飞快。
这火急火燎的姿容,可是半点太师府骄矜的体面仪态都寻不见。
望着她慌不择路的背影,樊封更为无奈。
果然,还是吓到她了。
但有些话,越早说出来对她越好,不然等到时候上面那位忍不住,才是真的会给她吓着。
“喵呜——”
垂眸看过去,发现是那只野狸奴还没有离开,甚至肆无忌惮地用脑袋蹭他的小腿,一下又一下,当真是为所欲为极了。
他弯腰,再次提起它的后脖颈,嘴角上扬:“要不要跟我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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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渐浓,硕大的天幕厚实沉重,连月色都是朦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