弟,因家道中落走投无路才阪依佛门,可没想到,他竟然与佛有缘,更与一位了不得的菩萨同日出生。
佛道修身更修心,曾经招猫逗狗的二世祖成了吃斋饮粥的小沙弥,这满屋玉经一念,便挨过了三十年风雪。
三十年光阴不仅铸就了一位了不得的高僧,更让往日里香火匮乏的小寺庙名扬天下,每次有外地人来,都会被寺门前寺院中似梵罗的梨花深深吸引,继而含胸垂首地走进,最后念上一声“阿弥陀佛”。
同明芙并肩走出金殿,荆微骊打眼就瞧见了坐在一树梨花下的年轻小和尚。
小和尚抱着把竹子编的大扫帚,正不紧不慢地清理着落花碎叶。
梨树脚边还立了一块牌子,刚到小和尚的大腿处。
明芙也看见了,觉得新鲜:“走吧,我们也去抽张信笺,指不定有什么好兆头呢?”
荆微骊笑得不怀好意:“我的明二小姐,那可是算姻缘的签,你现在去抽多少可有些不合时宜。”
“那就你来抽。”不管三七二十一,明芙拉着荆微骊的袖口就走过去,根本不给后者反驳的机会。
可其实,荆微骊也是有些期待的。
小和尚抬头,正好瞅见两个年轻的女施主走来,手里的竹编扫帚归置到一旁,行了个简单的佛礼就迎过去:“二位施主安好。”
荆微骊装得恭顺,笑吟吟地问道:“这签是何个抽法?”
小和尚:“施主自取便可,吉签恶签皆是缘法,只是师父交代了,这签既然抽出,那就不能随手丢弃。”
说着,他的手化为掌,五根手指对准的方向,正是摆着签笺小箱的三角桌。
这桌子也实在好玩,倔强地靠三条腿支撑,最破败的那个方位只累了几块大石头,摇摇晃晃地摆这这里,路过的随便一缕风都能带起一阵窸窣。
红木的漆皮小箱就压在上头,一般无二的破败,虽然用心擦拭了顶端的灰尘,但一看就知是有年头的物件。
毕竟连棱角都被磨的平滑得平滑,残缺得残缺。
瞧着可怜极了。
无奈地勾勾嘴角,荆微骊上前两步,微微拢起袖口去取签。
没有花费太久的功夫,她就近揪了页靠得最近的,不知是不是错觉,总觉得自己抽中的这张,同手背、手掌外沿触碰到的其他签,纸质都大不相同。
“小师傅,这签怎么看啊?”她拿着签笺,想让小和尚解惑。
小和尚看过去,疑惑地歪着脑袋,随即恍然大悟,笑得憨厚:“施主运势当真不错,这张红签纸是我们住持地放进去的,只有这一张呢。”
“是吗,”佯装惊讶,荆微骊挑眉,低声念了遍上头的诗,还是没懂:“那这签,可是好的?”
小和尚抓抓脑袋,有几分不敢拿主意的意思:“这诗上提了‘秽封’二字,定是好签。”
得了个还算确切的答案,荆微骊才算是真的乐了:“如此这般,便谢过小师傅了。”
没有在灵阑寺待很久,祈了福,拜了佛,抽了签,便要回去了。
从马车上下来,荆微骊鬼使神差地将小笺从袖子里面摸出来,美眸亮晶晶的,盯着上面的两句小诗,心乱如麻。
朝晖盼晚夕,路平千迢迢。
檐下梵罗尽,秽封就月潮。
独一个光秃秃的封字,她就看了二十多步。
住持先前说的话还犹在耳边,他说,那人许是破梦之人,是她的命结,是会纠缠上许久也掰扯不清楚的那个。
那这个所谓的掰扯不清楚,总不会是指姻缘罢?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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定风波
◎金簪◎
明芙的婚期,定在五月初二。
纵然心里多有忧虑,但为了讨个好彩头,荆微骊还是打算亲自去挑件顶顶的礼物来作贺。
作为小丫鬟的青瑶抱着件石青藤纹外袍,小步子跟上在取氤楼内步步流转的少女。
不远处的年轻姑娘一袭石榴红色裙裳,裙裾处绣了一圈含苞待放的絮丝花蕊,袖口宽松硕大,不堪一折的白皙皓腕伸出来,五指正把着一对金耳铛看个不停。
为了不惹眼,她临出门前特地改了妆容,抹了花钿淡了口脂,但唇色依旧嫣红鲜活。姣好的面容中透着股不同寻常的艳色,周遭喧闹,却迟迟无人敢上前搭话,生怕误了这幅动人心魄的美人图。
取氤楼是荷京鼎鼎大名的名铺子,不仅卖胭脂水粉,还卖钗环首饰,琳琅满目,目不暇接。
人来人往间,难免有行客止不住地偏首偷瞄。
青瑶有些不自在,小声提醒:“姑娘,好多人在看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