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月后,
辽东的雪自十月中那两场大雪后,就稀稀落落的一直没有停,下了足足有半个月…
进了十一月, 刚停了两天,就又是一场暴风雪,这次的暴风雪比上次的两场雪加一起都大,一夜过后,地面的积雪就积了足有一尺深。
新上任的韩德弓韩千户在一个月前就已经被调往了复州城, 担任起了复州城西门的防卫工作。
刚被他提拔成总旗的周瑾自然也是随行…
……
“听说今年不光咱们这儿,整个草原也是冷的紧, 暴雪不断,鞑子的牛马羊那些最怕冻了…唉!每年他们那儿遭了灾,总免不了来祸害咱们大燕的百姓,今年咱们这个年, 怕是不会好过喽!
这回也不知道哪儿的百姓又要遭殃了!”
一个老兵一边在墙上磕打着靴子上的雪泥, 一边跟旁边一块儿站岗的少年兵士说道。
那少年兵士是个新兵蛋子, 刚入营不久, 最是少年义气的时候,听了老兵这话顿时叫嚣道:
“来就来, 正好老子还没杀过人呢,来了正好拿那群鞑子开开刀!”
“哼!”老兵不屑的瞅了他一眼, 讥笑道:“嘿嘿,到时候你小子别尿裤子就成!”
新兵蛋子显然没听出老兵的讥讽,还朝着老兵扬了扬头,
“那不能够!到时候你就瞧好吧!”又笑嘻嘻的问老兵, “王叔, 咱们这儿新来的那位女将军你看到了么?啧啧!她可真帅啊!那战甲一穿, 枣红马一骑,就跟那话本里的花木兰一样一样的!”
老兵对此却不屑一顾,
“呵!你说上面是有多不重视咱们复州卫啊,就算咱们的复州城靠后方,也不能派个女娃娃来统领啊?!光长得好看有个屁用!也就你们这些年轻后生拿她当个宝!要我说,来那么个摆设,还不如多给弟兄们发把刀来的有用呢!”
新兵蛋子……他就觉得来个女将军比发把刀顶用!
……
于此同时,韩千户也在骂娘,
“槽!老子是有多衰!刚调来就被个女人管!还他娘的一来就给老子个下马威,说什么我防卫有漏洞?
老子打仗的时候那丫头还跟那儿吃乃呢!也不知哪来的臭表…啊!!槽!你他娘轻点啊!”
……
周瑾将他妹给他配的金疮药狠狠的撒在韩千户后背的鞭伤上,看他疼的龇牙咧嘴,终于闭上了他那张不干不净的臭嘴,才满意的拍了拍手上沾上的药粉,将剩下包扎的活计都扔给一旁韩千户现在的亲卫,自己则坐在一旁的椅子上和趴着的韩千卫对视道:
“头儿,你挺精的一个人,怎么连新官上任三把火都不知道?!这时候你往前当什么出头椽子啊?!
再说,人家沐指挥使哪句说的不对,你那套换防机制,中间明显有一处有空防,虽然时间微乎及微,但万一咱们内部有奸细,那处就可能是敌人的突破口!
属下都已经跟你说过两次了,你总是不当回事儿,人家沐指挥使好好的跟你说,你也不听不说,还对人家好一顿讥讽,逼着人家不得不拿你开刀,您觉得有意思么?”
“喂!周瑾!你小子怎么能胳膊肘往外拐呢?老子才是你上峰!你别忘了,你能升任总旗全靠老子提拔的你!”
韩千户被周瑾怼的无言以对,顿时恼羞成怒的嚷嚷道:
“是不是你丫的看那丫头长得漂亮,想背叛老子去投奔她啊,告诉你,没门!”
周瑾……
“请你不要一没理就在这儿无理取闹!咱们就事论事,要是沐指挥使是个男的,你还敢跟今个儿似的跟她对着呛么?
或者说,要是她是男的,你这么藐视长官,她打了你,你还敢这么不服气么?”
“今儿个这事儿本来就是因为你打心眼里看不上人家沐指挥使是个女的才自找的不痛快,可你连她的作战能力到底如何都没看到过,就一味的因为人家是个女人而贬低人家,是不是有点过了…”
“老子过个屁,这战场本来就不是她个丫头片子该来的地儿,让她统领老子,老子就是不服!
出门一说,人家都是某某猛将旗下,就老子被个丫头片子管,老子的脸往哪搁?!”
韩千户依旧不服气道。
周瑾……跟这货说不清,也被他气恼了,
“属下觉得你这顿打还是挨得轻,既然你这么瞧不起女人,当初有本事你别吃你娘的乃啊?!别被女人生,让女人养啊!”
说完,也不再搭理这货了,起身就往外走,
临到门边又回头道:
“还有,我的总旗位置是这两年我凭战功挣得,跟您提拔虽然有点关系,但关系真不大!”
说完,一掀门帘就出去了!
韩千户……嘿!这小子什么时候还有脾气了!
……
周瑾从屋子出来,就去了西门的城楼,那里有一段是他旗下的巡防区,到了城楼底下,周瑾谁也没惊动,悄无声息的就摸了上去,刚到了楼梯口,就听一个兵士喝道:
“什么人